三策智库

4月13日，日本政府決定向海洋傾倒福島第一核電站的核廢水。

日本政府言之鑿鑿，表示核廢水已經稀釋，符合飲用水標準。日本廣播協會（NHK）也為本國政府背書，強調廢水中氚的濃度低到日本國家標準的1/40，是世界衛生組織（WHO）提出的飲用水的1/7。

可是，日本排向海洋的將是125萬噸核廢水。按照韓國媒體說法，日本核污水排出後，220天後將隨洋流到濟州島，400天後到達韓國西海岸。另據德國專業研究機構資料，57天內，放射性物質就將擴散至太平洋的大半區域，三年後，美國和加拿大就將遭到核污染影響。

地球是互聯互通的“水球”，隨著時間的流逝，來自日本的核污水將污染整個地球海洋生態系統。因此，日本向海洋排污傷人害己，將讓日本永世背負罪與罰的十字架。

日本是目前世界上唯一遭受過核武襲擊的國家，對核武器和核污染有非同尋常的傷痛記憶。否則，就沒有日本政府一年年的廣島和長崎核爆紀念，就沒有日本政媒和民眾強烈的反核呼籲，也就沒有日本對朝鮮核計畫超乎尋常的敏感以及配合美國對朝的嚴厲制裁。

日本只記得自己的核恐懼，卻堂而皇之地把核污染傳播到全球，這種行為不僅自私而且缺乏基本良知。

日本排放核污水是原罪也是現實之罪。就前者而言，沒有哪個國家敢公然排放核污染物。除了美國向日本廣島和長崎投放的兩顆原子彈，即如前蘇聯切爾諾貝利核事故和日本福島核洩漏，也只能算是突然的公共危機，並非政府刻意為之。在此危機下，周邊國家和全球蒙受的核污染，也被國際社會的理性邏輯所理解，更被人類的寬容所原諒。但是，發生核事故的國家，即如日本基於經濟功利，最終放棄核污染治理，將核廢水排到海洋，讓全球遭受核污染。那麼，原本不幸的核事故就變成了日本的核原罪。

日本將核污水排向海洋的那刻起，就開始背負“負天下人”的原罪十字架。日本的反核紀念也就成了諷刺和笑話。在朝核危機或更為廣泛的全球討論中，日本也失去道德感和話語權。

日本排放核污水更是現實之罪。125萬噸的核污水，將首先影響日本這個海島國家的民眾健康，因此日本民間是堅決反對菅義偉政府排放核污水的。此外，福島核事故已經10年了，但是福島地區的相關產品在出口上依然受限。排放核污水，將給日本出口商品帶來災難性影響。依靠外向型經濟的日本，將失去疫後經濟復甦的動能，而且這種影響是長期的。菅義偉政府民意支持率已經夠低，排放核污水也將成為菅義偉政府的污點，甚至會重蹈日本“走馬燈式”政府更迭的覆轍。首相可以謝罪辭職，政府可以更迭，但是日本民眾受到核污染的訴訟，將成為未來日本政府的極大困擾。

有罪必有罰，無論時間多長。

日本對周邊國家的傷害是嚴重的。不僅中韓兩個鄰國對日本排污關切反對，而且隨著核污水的漫遊，也會讓整個太平洋兩岸各國叫苦不迭。若出現食品安全事故和人身健康事件，日本和周邊國家的關係會變得更糟，甚至引發持久訴訟乃至更嚴重衝突。

日本排向海洋的核污水，即使放射性氚被稀釋後符合標準，但是氚等放射性物質並不會消失。而且，核污水中還有危害更大的碳14、鈷60和鍶90這三種放射性同位素，它們都很難在水中降解。尤其是放射性同位素碳14，其半衰期為5370年，可以說日本排出的核污水，可謂貽害人類和海洋生物數千年。以現代科學知識了解到的傷害，可改變人的DNA，導致癌症和人類畸形，對海洋生物的影響更是難以預估。未來不曉得哪個時刻，日本都要為這種反人類有悖生命倫理的做法付出沉重代價。罪與罰是宿命的邏輯關係，未來日本難逃這種宿命之罰。

基於現實國際政治的功利因素，美國支持日本排放核污水。但是，這不僅是對日本的姑息養奸，也使美國對朝核、伊核發起的國際制裁失去道德意義。為日本背書的國際原子能機構也將失去全球公信力。現實可以功利化，但未來美日關係也許會異化惡化，尤其是當美國也嘗到日本核污水的苦果時，這屆美國政府將和日本政府一起接受歷史的拷問與撻伐。

日本排污，不是日本一國的事，既攸關東北亞核心國家，更關涉亞太區域和全球利益。國際社會現在不遏止日本的自私行為，不僅日本永世背負罪與罰的十字架，全人類也將持久為日本的錯誤行為埋單。

（作者是察哈爾學會高級研究員，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