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默克爾時代”:德國焦慮在所難免

時間:2021-07-02 歐洲



9月聯邦大選將為德國總理默克爾的政治生涯劃上句號。進入“後默克爾時代”,“鐵娘子”不得不面臨盛宴將散的殘酷政治現實,其個人影響力無論在歐盟還是在德國,都正衰減。

 

6月25日,德國維爾茨堡發生了一起持刀傷人事件,嫌犯是一名居住在德國的索馬里難民。該案再次引發了德國社會對難民問題的討論,政府的道歉無法安撫德國人對難民政策的不滿。歐盟的難民政策,當年正是由默克爾主導,且為其贏得全球聲譽,如今該項政策卻變成了她的政治負資產,由此觸發的恐怖主義之亂,德國和歐盟不堪其擾。若無德國人對難民政策的失望,也許不會出現默克爾黯然離開政壇的局面。

 

不止於此,歐盟內部的分歧也讓默克爾傷神。今年“拜普會”後,默克爾主張的重塑歐盟與俄關係的建議直接被歐盟夥伴所漠視。

 

默克爾還未離席,德國內外就已經遇到重重阻力,伴隨著這位政壇傳奇人物的落幕,“後默克爾時代”,德國未來的對外政策走向又將如何?德國焦慮不安。尤其是當面對美中俄三國時。


此前拜登的一句“美國回來了”,讓德國走了神。美國的對華焦慮彷彿具有意識形態的“傳染性”:超級大國美國患上了“恐華焦慮症”,西方意識形態和價值觀就成了“超級病毒”,西方世界集體感染患上了同樣的病症。作為歐盟主心骨的德國,其後續的外交政策受到影響,六個政黨均陷入到對華對俄的焦慮之中。

 

前不久,執政的聯盟黨公布了今年德國聯邦議院大選的競選綱領。在這份140頁的競選綱領中,中國成為聯盟黨關注的“熱詞”,中國被提及11次,“一帶一路”也出現了兩次。當然,聯盟黨也提到了亞太區域,並以中國作為這部分的核心內容,強調“和中國平起平坐”。總之,聯盟黨將中國視為“最大的外交和安全挑戰”,強調中國是“競爭者、合作夥伴,但也是制度性對手”,“既要聯合西方制衡中國,同時也要尋求與中國的合作。”

 

聯盟黨競選綱領的“中國執念”,釋放了三重信號:

 

一是凸顯德國對華政治與經濟嚴重撕裂的矛盾感。中國已連續第五年成為德國第一大貿易夥伴,德國經濟上離不開中國,卻又要和西方世界維持政治意識形態的一致性,必然形成政經分野的矛盾綱領。

 

二是受制於大選壓力進行中庸調和的無奈。默克爾總理16年來的務實知華路線,雖讓德國獲得經濟紅利,但也開罪了德國、歐盟的反華政客。聯盟黨為了繼續執政,對默克爾的對華政策進行調整,迎合德國和歐盟的反華思潮。然而執政黨候選人拉舍特一旦成為德國總理,也許面臨著更多政治掣肘。這也是德國聯盟黨無奈的選擇吧。

 

三是政策意向受美國影響。德國和美國一樣一廂情願,均按照自己的利益訴求選擇對華“合作”或“競爭”。

 

大國博弈是得失平衡的藝術,德國為了迎合美國和國內反華民意,希望在對華關係中“魚與熊掌”兼得,要麽是拉舍特的政治囈語,要麽是聯盟黨的烏托邦想象。

 

除去聯盟黨,德國六大政黨之一的綠黨近來的崛起令人印象深刻,該黨總理候選人貝爾伯克認為德國應該對華更加強硬,在人權、氣候變化等方面也認為對華施加更大壓力。自民黨、社民黨關注的涉華議題集中在新疆、香港及人權、法治和對台關係等方面。左翼黨和選項黨,前者希望對華保持對等立場,後者支持參加“一帶一路”。顯然,德國對華政治立場,變得像“調色盤”一樣紛紜複雜,莫衷一是。

 

對俄關係也成為德國大選各黨關注的焦點。和拉舍特實力相當的綠黨候選人貝爾伯克不僅堅決站在烏克蘭一邊,甚至拿德俄合作即將竣工的“北溪2”天然氣項目威脅俄羅斯。此外,德國各政黨更憂懼中俄合作帶給德國和歐盟的壓力。

 

這樣的德國焦慮,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治,德國內心深處是追隨美國的,因為西方世界有著共同價值觀。但是,國之競爭,利益為本,政治正確未必是獲得國家利益的“靈丹妙言”,有時甚至有毒有害。在任時,總理默克爾深諳其中之道,在處理中美關係時,經濟是經濟政治是政治,這是中德互利雙贏的關鍵。而“後默克爾時代”,德國或進入多黨分權時代,如何恰當處理中德關係需要政治智慧。“後默克爾時代”的德國能在中美關係中把握好政治與經濟的平衡點嗎?

 

 

(作者是察哈爾學會高級研究員,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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