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策智库

當“特朗普主義”已成美國特殊的標簽，新冠病毒又被特朗普冠之“中國病毒”，衍生出的一系列麻煩可能形成“後疫情國際新秩序”的時候，如果特朗普抬腳走人，將會留下什麽樣的政治遺產？在拜登執政之後，中美關係又將如何演變？這都是中國十分關心的問題。

 

中國的表態充盈著東方式的“機鋒”

 

距離11月7日美國主流媒體宣佈拜登大選獲勝過去了五天，中國外交部才正式祝賀拜登勝選。

 

此前，多國領導人紛紛向拜登發去了賀電，包括英法德意加拿大之類的西方主要國家領導人，也包括日本首相菅義偉、被美國現任總統特朗普特別照顧的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還有與特朗普“稱兄道弟”的印度總理莫迪。此外，教宗方濟各也同拜登通電，表示“祝福和祝賀”。

 

目前仍未對拜登勝選表態的大國，還剩俄羅斯。對比2016年特朗普當選總統，普京兩個小時後就發去了賀電，這次卻“引而不發”，可見之前民主黨指稱特朗普“通俄”，顯然是普京的一個“心結”。

關於中國不急於發賀電的原因，外交部新聞發言人汪文斌曾表示，“我們注意到拜登先生已經宣佈成功當選，我們理解大選的結果會按照美國的法律和程序作出確定。”這個表態十分客觀，充盈著東方式的“機鋒”：不妨“讓子彈飛一會兒”。

 

盡管特朗普至今不認輸，並在不同戰場州發起訴訟；美國本次大選到目前為止只有媒體的宣告，而沒有官方（美國聯邦總務署）對拜登當選的承認。然而，人們普遍認為特朗普翻盤的可能性不大。

 

中國的不急於表態，或許在等美國大選的塵埃落定和俄羅斯的回應，也可能是為了少給拜登增添壓力。在美國對中國頗不友好的環境氛圍中急於發賀電，弄不好會有負效應。

 

客觀來看，雖然美國兩黨無論誰上台執政，對中國遏制打壓的主體態度都不會發生改變，但是鑒於拜登是一位“按牌理出牌”的人，不會像特朗普那樣“無厘頭瘋魔”，四年來弄得中國經常“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對於中國來說，傾向於“兩人相權取拜登”。

 

顯而易見，這次中國一邊在觀察美國的選情進展，一邊在做著拜登上台的應對方略。

 

美國撕裂嚴重 未來無法預測

 

毋庸置疑，被美國媒體哀嘆“再也回不去了”的美國已陷入深度撕裂。四年前特朗普初上台時，美國媒體就揶揄特朗普當上了“美利堅分裂國”總統，至於特朗普對美國政治、經濟、社會以及對世界關係和走向的影響到底有多大，也許要等到若干年以後才能有一個清晰準確的評價。

拜登在勝選後的講話中已開始疾呼：“現在是美國療傷的時候了！”在拜登團隊的過渡網站上，拜登哈里斯團隊公佈了新一屆政府將要優先處理的四大問題：新冠疫情、經濟復甦、種族平等和氣候變化。每一項又公佈了數十項的具體措施，涉及免費檢測、全國強制執行戴口罩、擴展新冠失業保險、禁止警察鎖喉等。《華盛頓郵報》透露，拜登上台後將迅速簽署行政命令推翻特朗普執政中留下的諸多政策。包括重新加入《巴黎氣候協定》，停止退出世衛組織，廢除針對部分穆斯林國家實施的旅行禁令等。

 

不過，英國劍橋大學政治與國家關係高級研究員馬丁·雅克在“美國大選與中美關係未來”的國際研討會上表示：即使特朗普敗選，共和黨在參議院的席位仍非常多，特朗普的連續起訴會讓局勢往對拜登不利的方向推動，有可能破壞拜登整個總統任期的一些行動。……民主黨即使勝選，也會在之後的執政期間不斷受到來自共和黨的壓力和指責，所以美國的兩極化趨勢在未來無望解決。

 

根據馬丁·雅克分析，“美國已不太可能回到以前的狀態，美國的未來無法預測”。

 

面對美國政治權力易主的新挑戰，如何認清形勢並適時調整，這攸關中國能否走出困境。疫情期間，指責中國的聲音不斷，將部分民眾的怒火引向中國，也許拜登勝選後，白宮會在觀點和具體技術上有一些改變，但整體對華的方向和對策不會改變。

 

中國有必要考慮最壞的局面。特朗普卸任前，那些對華的鷹派人物可能會放出狠招，在可行的範圍內最大限度壓縮拜登上台後的政策調整空間，讓其深陷泥潭而難拔。所以，未來兩個月對中美關係亦是一個很大的考驗。

 

拜登會否“復活”TPP借以排除中國

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11月12日起，出席以視頻形式舉行的第四次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係協定（RCEP）領導人會議和東盟商務與投資峰會。若一切順利，中國有望與日、韓、澳、新西蘭和東盟10國於11月15日簽署RCEP協定，如若簽署成功，這將是世界上最大的自貿協定，外媒也將其稱為“史上最重要的貿易協定之一”。中國對此很期待，因為這是繼特朗普退出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議（TPP）之後的重要成果。

 

TPP是美國前總統奧巴馬任內“亞太再平衡”戰略的重要一環，該協議將中國排除在外。

如果拜登順利上台，很可能會挽回美國在國際上的形象，把特朗普退掉的那些不該退的群再恢復起來，和中國有密切關係的TPP或許會恢復；假如TPP“復活”，RCEP協定又會怎樣？緊張的中印關係會否導致印度從中作梗拆台，各懷心事的日本和澳大利亞等國又會否跟隨美國采取一些鉗制中國的行動，這些都是讓中國憂慮的問題。

 

美國的爭執仍在繼續，中國的觀察也還在繼續。目前中國的極度冷靜，其實包含著許多用心拿捏。

 

面對下一屆美國政府的執政時代，中美脫鉤、貿易談判、打壓中國科技公司、限制中國留學生簽證；南海、台灣、香港和新疆也都是讓雙方關係緊張的核心議題……在許多問題仍懸置的情況下，中美之間的下一步到底會怎樣演進，值得進一步關注。

 

（作者是資深媒體人，三策智庫高級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