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策智库

今天是12月31日，2020年的最後一天。

就在即將跨年的當口，中國收穫了今年的最後一個勝利：國家主席習近平12月30日晚在北京同德國總理默克爾、法國總統馬克龍、歐洲理事會主席米歇爾、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舉行視頻會晤。中歐領導人共同宣佈如期完成《中歐投資協定》談判。歐洲聯盟30日也宣佈，經過將近七年的談判，完成與中國的《投資綜合協定（CAI）》談判。

 

對歐洲來說，在一整年抗擊新冠肺炎中陷入一片混亂的最後日子，尚能迎來“雙喜臨門”的結果，頗有苦盡甘來的滋味。除了與中國談成投資協定外，另一成績是日前與英國就未來關係達成協議。這也令困擾歐洲四年多的英國脫歐問題終於畫上句號。

 

中方稱，中歐雙方將達成一項全面、平衡、高水平的投資協定；雖然，該協定還需經歐洲議會審議批准。歐盟發表聲明強調，歐中投資協定將重構歐盟與中國這個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之間的貿易和投資關係，並為希望進入巨大中國市場的歐洲企業提供更好的入口。中國承諾歐盟投資者的市場准入將達到“前所未有的水準”；同時，歐盟在中國經貿活動的安全性以及可預見性將得到改善。

根據現有的資料，專家認為，中國國內市場以往對美國尚未談判可開放的部分，將首先給歐盟開了先例，將首先對歐洲企業開放。因為在今年初，中國與美國簽訂的中美貿易協定，還沒有觸及國企補貼等中國經濟結構改革議題，但在《中歐投資協定》裡卻作出承諾。這反映中國要對歐洲敞開更大的大門。

 

那麼，如何從非經貿角度看待《中歐投資協定》談判成功的意義呢？

 

歐洲從抗疫中增進對中國的了解

 

新冠疫情搞得2020年全世界焦頭爛額，歐洲雖也深受其害，還好在政治社會等層面上還算十分穩定；在忙於抗疫的同時，歐盟還不耽擱搞定英國脫歐談判，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反觀世界第一大國，不僅疫情失控還在政治上出了問題，美國總統大選的爭議至今尚未了結，似乎還嫌新冠肺炎、反種族歧視遊行示威添的亂不夠。而中國，不但是發現疫情最早的國家，而且還是控制疫情最成功的國家。疫情受控了，復工復產自然沒問題；經濟也從負增長中反彈，重拾增長正軌。

 

全世界，尤其是歐洲從面對這場百年不遇的大疫中，進一步認清中國社會、政治及經濟等方方面面的優勢與韌性。這無疑增強西方與中國開展深化雙邊經貿，增進多方合作的信心。

 

中方著眼於未來的大國格局

 

《中歐投資協定》內容雖僅僅涉及雙邊經貿範疇，但其影響必定超出雙邊，其意義也將超越投資。有人說，它將牽動歐、美、中的未來關係；中國的目的是在分化歐美。其實，這麼個說法，確實有點太狹隘了，也太小看中國的格局了。

 

任何經貿活動都與國與國之間的關係相連，也構成國際政治的一個重要部分。既然中國願意視歐洲等同於當今世界超霸美國、甚至給予更高的地位；那麼，中歐之間的戰略互動將同獲提升。

筆者認為，這種認識和策略與中國對未來世界格局的把控分不開。新冠疫情後的未來世界大國格局，將呈現如下特徵。

 

第一，全球化、多邊主義將繼續向前行，儘管將越來越受到一些重要國家越來越強烈的抗拒。

 

第二，美國引領世界向前的力度與願望都將減弱。即將上台的拜登政府難以擺脫特朗普以來的“美國優先”“美國第一”的認知桎梏；美國兩黨的內鬥將長期化、表面化與尖銳化；美國政治的民粹主義及白人優越感將更加上升；美國社會的種族問題及貧富懸殊將更加突出。所有這些都會讓美國從外向型的世界領袖，往內斂型的自私自利的大國收縮。

 

第三，中美關係回不去了。不論是特朗普給拜登挖了多少坑，還是美國國會兩黨及政客統一了對華的態度，美國對華政策都將在特朗普開創的道路上前進。在這種格局下，中國必須在西方另尋合作夥伴。

 

第四，中國與歐洲雖分處東西方，卻沒有重大戰略衝突，沒有地緣政治糾紛，沒有領土主權爭議；有的是對多邊主義、對自由貿易、對氣候、對環保重視的共同理念。歐洲有技術，有先進的管理和西方文化；中國有市場，有勤勞的百姓，有東方魔幻般的悠久歷史與燦爛文化。只要雙方的精英階級摒棄偏見，普通民眾增加交往，中歐在彼此充滿希望的沃土上完全可澆灌出長期合作的花朵。

 

歐洲將面臨新的選擇與挑戰

 

隨著英國脫歐，英國勢必與歐洲大陸構建另外一種關係。英國擺脫歐盟的主要目的之一在於更方便地投靠美國，重整泛英聯盟。而自從特朗普激活白人盎格鲁-撒克逊新教徒（WASP），這一美国最核心族群的核心價值觀及核心利益之後，美國就更需要英國的緊密加入；在這種思潮感召下，英國與歐洲大陸的不合群也逐漸氾濫開了。

在對華問題上我們看得很清楚。泛英集團美國、加拿大、英國、澳大利亞等，都是五眼聯盟的成員，其對華態度幾乎保持著相當的一致性與同一步調；在這點上，歐洲大陸國家卻無法統一意見。

 

在全球化、多極化世界格局與潮流中，歐洲將與泛英集團分道揚鑣。而古老的東方國家中國，在新的世界百年變局中將獲得重生，並與嚮往全球化、多元合作，希望從這股新潮流獲益的國家相向而行。舊時代的既得利益者，抱殘守缺，固步自封，將與世界方向漸行漸遠。

 

有理性主義傳統的歐洲必須在百年大變局中，認清合作夥伴，尋求前行的方向。

 

相信中歐戰略性牽手，從經貿開始，拉開新時代東西方共融互鑒的大幕。

 

（作者是香港資深媒體人）